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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地NGO合推“童事童议”

“地球每一个角落都能践行儿童权利公约。”英国救助儿童会中国项目总代表魏洁也扎破了一个黑气球。

安徽聋哑女童景小雅(化名)举起一张写着“大人与小孩,人人平等”的纸牌,扎破了黑气球。

“每个儿童都能在安全的环境中成长。”“每个孩子都吃得饱、有学上。”“不要践踏儿童人权。”在十几位成人和儿童的集体“征伐”下,黑气球顷刻被彻底消灭,“地球”露出了碧海蓝天。

这个意味深长的仪式,发生在7月13日开幕的两岸四地儿童论坛上。此后两天,来自大陆、香港、澳门、台湾的55位儿童代表,从家庭、学校、社会/社区、国际四个层面找出了他们眼中的“黑气球”,并发布了消灭“黑气球”、建立儿童美丽新世界的宣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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孩子心中的美丽世界


 

儿童不只是“未来”

儿童是祖国的花朵,儿童是早晨的太阳,儿童是社会的接班人……这些充满关爱和期待的比喻,却不被儿童们买账。

“你们总在说,我们是未来的主人,可是,我们也属于现在。”7月15日,在儿童宣言的新闻发布会上,香港儿童代表黄晓彤说:“儿童在社会中的地位到底是什么?”

这位当过香港儿童议会小议员的17岁女生抛出这个问题,并不是为了寻求答案,而是提醒成年人:儿童不只是受保护的对象,儿童也可以为建立美丽新世界出一份力。

实际上,关于儿童的权利和定位,国际儿童机构早已形成共识。1989年,联合国《儿童权利公约》形成,规定了儿童享有生存权、发展权、受保护权、参与权。如今全球除了两个国家以外的所有国家都已批准了该公约。

儿童参与权是国际儿童运动的要素之一。2002年5月,在纽约召开的联合国大会儿童问题特别会议形成了题为《创造适合儿童成长的世界》的成果文件,其中特别强调了儿童参与,比如“倾听儿童的意见和确保儿童的参与”;“必须培养青年和儿童的能量和创造性,以便他们能够积极参与建设将来所要继承的环境、社会和世界。”

“儿童和青少年具有聪明才智,能够帮助建立一个人人共享的更美好的世界。”魏洁女士说:“我们将努力开发相关项目,促进他们有针对性地参与决策过程,包括家庭和学校以及地方和国家的决策过程。”

救助儿童会中国项目办公室、香港防止虐待儿童会、香港儿童权利委员会、澳门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、台湾儿童人权协会等经过两年筹备联合主办本次论坛,可以看作民间机构促进“儿童参与”的努力。香港防止虐待儿童会执行干事黄惠玉说,这个活动将一年一度延续下去,希望成为华文地区实现“童事童议”的平台。


不同的生活,同样的梦想

BONNY这几天有些郁闷:先是同学带了一个LV包来炫耀;后来发数学试卷,很多同学考了90分、85分,他自己只有80分。

BONNY忐忑不安回到家,向爸爸提出要买名牌包、报补习班,结果招来一顿训斥:“我们这么辛苦供你吃、供你穿,你才考了这么一点分。还要钱买什么包?报什么补习班?”

BONNY是香港儿童代表团虚构的一个普通中学生,他不喜欢父母拿自己的成绩跟别的孩子攀比,不喜欢填鸭式的教学,对补习风气颇有微词。

大陆儿童代表深有同感。从今年3月开始,他们组成“启明星”儿童顾问小组采访了安徽、云南、北京、西藏和新疆的近200名同龄人,发现大部分儿童生活幸福却烦恼不少,比如“父母说什么我们就得听什么,当我们试图解释时,还说我们在顶撞大人”;“老师占用了我们的休息时间,有时候都来不及上厕所”;“有些同学会欺负或瞧不起另外一些同学”等等。

澳门儿童享受的是12年义务教育制度,没有太大的补习压力,但是他们很担心赌业带来不良影响。“最近有两名19岁左右到赌场工作的年轻人染上了赌瘾,欠下巨债无法偿还,一时想不通自杀身亡。”关注赌业小组的儿童代表说,“澳门的赌业都污染了人的素质,我有个同学的妈妈最近投身赌业,染上吸烟和别的不良习惯,害得同学的品德学业也每况愈下,最后成了中辍生。我希望儿童有关心和爱,在这样的环境中,儿童才会健康快乐地成长。”

台湾学生认为“补习是为了提高成绩,增加以后的竞争力”。相对于其他三地儿童对补习问题的关注,台湾儿童更重视校园恶霸和家庭暴力等问题。他们以新闻播报的方式展现了一个情景:一个“校园小霸”在勒索其他同学的时候被老师看见了,老师骂他“成绩不好还勒索,猪都不如”,而且还惩罚他做20个俯撑。“小霸” 回到家后很苦闷,埋头跟洋娃娃玩,爸爸看见了又打他:“我们供你吃喝,你一点都不上进,全天就知道玩!”“小霸”的哭喊惊动了邻居,邻居拨打“13专线” 社工赶到后,“小霸”的家暴问题才得以解决。

尽管各地儿童面临的具体问题有所差异,但是在描绘“美丽新世界”的时候,他们的观点大同小异,比如家庭和睦,长幼互爱互助;师生关系融洽,鼓励学生多元化发展;社会重视儿童权利,能聆听孩子的心声;国际上,没有战争,环境得到保护等等。正如香港代表黄晓彤说:“这个新世界不仅是儿童的梦想,我相信它也是所有人,包括成年人的梦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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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聋哑伙伴学手语


“儿童责任”有待增强

家长准备为童童报物理辅导班,童童在物理老师的帮助下让他们放弃了这个决定。

童童的老师决定用春游的时间带他们去看书法展。童童和同学与老师讨价还价,终于把目标定在动物园。

童童所在的社区欲将空地改建为停车场,童童和伙伴们希望盖个儿童活动中心。居委会采纳了他们的建议。

这些“三段式”具有童话般美满结局的情景剧,是大陆的15位儿童代表来港之前的创作——他们似乎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,以为提出了愿望就应当得到实现。

中国是较早签署联合国《儿童权利公约》的国家之一。在各种机构的宣传和独生子女家庭里,“儿童权利”似乎被过分的放大了,而“义务”和“责任”的空间越来越小。在四地儿童报告里,只有香港儿童明确列出了“儿童要做好自己的本分”——尽管他们的“本分”主要限于“读好书,成绩不会太差,不让家长担心”,但是毕竟也有了承担的意识。

“在香港,我总是听到人们批评儿童只讲权利不讲责任”,论坛闭幕式上,一位关注儿童发展的医生说,“但是这一次,在‘童梦同想’成员的身上,我看到了他们的责任感。”

“童梦同想”是香港首个由儿童主导的组织,其成员基本都是香港“儿童议会”的小议员。论坛期间,他们承担了论坛的所有会务,或安排住宿,或组织讨论,或给不懂粤语的代表当翻译,俨然一群称职的“东道主”。

“把事情交给他们,你会非常放心,因为他们就像大人,很负责任。”救助儿童会中国项目的一位工作人员感叹:“但是大陆一些孩子就不那么懂事,他们对大人还有依赖心理。”

令人欣慰的是,“不懂事”的孩子还记得范徐丽泰在开幕式上的一句话:“要爱护你们的家人,遵守一定的规矩,这是你们对社会的回馈。”


两岸四地儿童论坛宣言(摘选)

家庭层面

教育父母正确的儿童权利概念及教养概念,同时教导儿童主动争取自身的权利,以行动取信于人;

改变父母拿子女成绩作比较的风气,提倡儿童多元发展;

子女主动与父母沟通,分享学习和生活点滴,互相关心。增加成员间对话和见面的机会;

对贫穷家庭进行教育和培训,并协助就业。帮补贫穷儿童的生活及学习需要;

政府设立举报家庭暴力热线,并立法禁止体罚;

媒体要负起社会责任,多报道儿童议题,宣传儿童权利,鼓励亲子沟通及让大众了解家庭暴力的害处。

学校层面

学校应重视艺能课;让学生自由举办多元化的课外活动;

加强老师间、师生间和家校间的沟通;增强学生对学校的归属感;

以童事童议为本,鼓励学生发表己见,而校方亦应考虑和跟进学生的意见;

为老师提供释放压力的渠道和定期心理辅导;

政府应正视校内歧视和欺凌问题;在校建立关注歧视和欺凌小组,让老师和社工介入,为受影响的学生提供心理辅导;

多举办教育讲座教导学生误交损友的祸害;派员驻守不良分子聚集高危点;如果发现学生染不良嗜好,校方应正视并跟进。

小区及社会层面

加强宣传儿童权利,并将儿童权利概念加入课程内;制适龄版本的公开文件,以多媒体展出;

儿童需要一个由他们主导及能与成人交流的儿童友好平台;

为弱势家庭提供免费课后辅导,以提高人民的教育水平。

国际层面

战争的祸害:向欲开战的国家施加国际压力;设立安全区;彻底执行禁止童兵的国际条约;以不同方式宣传和平讯息;

环境保护:提倡道德教育及加强环保意识;节约能源,鼓励循环再造;制定保护树林的方案;提高污染环境罚款;

预防疾病:加强边境检疫;提高医疗福利,为有需要人士提供免费身体检查及接种疫苗;鼓励先进地区向贫困地区提供援助;

贫富悬殊及贫穷:富有地区主动向有需要地区提供援助;推行助养儿童计划;引入外商投资以带动经济;

儿童权利的落实情况:加强各地间的交流,减少歧视;设立国际间的平台让儿童发表意见,推广儿童权利。